泽迦利亚想过安静的生活

中

很快，伊鲁索就感到了困扰。

毕竟在躲进娃娃屋之前，他一直过着空前绝后的刺激生活：没钱的时候是潜行杀手和替身使者，有钱的时候是无名暴发户。突然叫伊鲁索过普通人的日子，他是无法立即适应的。

时值秋末冬初，天气转凉。

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面对面坐在长桌的两侧，从社区公共图书馆借来的畅销小说凌乱地堆在地上。伊鲁索捧着个黑色封皮的薄本，心不在焉地翻着；霍尔马吉欧把一本有插图的大部头厚书摊开放在桌上，提笔在一摞活页纸上做笔记。

火炉烧起来了，暖和的空气催人入睡。不一会儿伊鲁索就深深陷进摇椅里，仰面把本《变形记》盖在脸上，缓慢地阖上双眼。

霍尔马吉欧确认过伊鲁索已经睡熟后，悄悄出了门。他翻过厨房的流理台，越过封死的玻璃窗；距离小屋越远，身体的尺寸就越大。待他来到荒草丛生的院落中枯死的橡树下时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高。

“队长。”霍尔马吉欧低着头，小心翼翼地说。

黑白相间的高大人影从树后凭空出现，略微嘶哑的声音中透出机械的质感：“既然还愿意叫我队长，那就和伊鲁索一起回来做事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索尔贝和杰拉德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，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老板的信任。如何，无论怎样都咽不下这口气吧？但正因如此更要打起精神来啊。”

“可是如果让我和伊鲁索去与替身使者交战，我们都会死！”霍尔马吉欧鼓起勇气，大声说。

“我们暗杀组全员都是强大的替身使者，尤其是伊鲁索，”里苏特平静地回应道，“在正常状况下，‘镜中人’根本是无解……”

霍尔马吉欧打断道：“我知道这人世间有上帝，而且他讨厌我们所有人。*”

里苏特张了张嘴，发觉没有什么可反驳的。两个人稍微僵持了一会儿，最后，暗杀组队长丢下了一句：“有必要的时候还会再来找你们的。”接着就像出现时那样无端蒸发。

仲冬时节，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百无聊赖的程度翻了倍。

“不如我们养只宠物吧！我想养猫。”霍尔马吉欧提议说。

伊鲁索说：“不，我更喜欢狗。”

“好，那我们就养狗。”霍尔马吉欧说。

霍尔马吉欧从风雪中带回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半大杂种狗，人和狗的鼻子俱冻得通红。伊鲁索决定给狗起名叫拿铁*。

“唯一的优点就是像你！看起来是一样的笨，无论是在哪里，都会被欺负。”伊鲁索一边用霍尔马吉欧洗脸的毛巾擦拭小狗身上的毛，一边说。

霍尔马吉欧傻笑了一下，说：“多谢夸奖。”

刮起暴风雪的时候，积雪漫到了旧屋的二层。伊鲁索同霍尔马吉欧一道，将娃娃屋与镜子搬上了阁楼，小拿铁总是在前面挡路，差点把伊鲁索绊了个狗吃屎。

阁楼的采光极好，位置隐秘。霍尔马吉欧每天沿着墙根遛狗，和蟑螂搏斗。

霍尔马吉欧厨艺卓绝，吃得伊鲁索脸颊上两道看起来很刻薄的内陷失去影踪，头发又黑又亮，用的腰带的孔一个一个往外挪。

另外，由于实在无聊，伊鲁索与霍尔马吉欧谈起了恋爱。拿铁因此学会了用长耳捂眼睛的特技。

* God is real, and he hates us all.

* Latte 拿铁，奶